刊名: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主办:通化师范学院
主管:吉林省教育厅
ISSN:1008-7974
CN:22-1284/G4
影响因子:0.247134
被引频次:21498
数据库收录: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期刊分类:师范教育
一
北国D市。
初夏之晨,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天气瞬时变得有些阴冷。大街上除了急驶而过的汽车外,偶尔看到几个打着雨伞急忙赶路的人。这时一辆出租车驶进市医院,在住院部的大楼门口戛然而止,一个女人下车后急匆匆地走进大楼里。
这是市医院818号病房,市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李子霖肝癌晚期昏迷已是第六天了,原本身高1.80米、颇为健壮的身体已是瘦骨嶙峋,两只眼睛半睁半闭,灰色的眼珠如埋在深井里黯淡无光。他呼吸微弱短促,有气无力,语言已无法表达。整个病房寂静无声,那滴药管里慢慢滴药的声音几乎都能听到。
宋芬一人静静地坐在丈夫的病床边,发困的丹凤眼仍紧紧地盯住挂在输液架上的吊瓶,又像是在想着什么。昨天一夜她几乎都没有合眼,这几日,她的头发好像又白了很多。“老李”,宋芬轻轻地喊了丈夫一声,李子霖眼睛微微睁开,借着从窗帘的缝隙射进的一缕光亮慢慢寻着妻子的脸庞,当他把微弱的目光投到妻子脸上时,几滴浊泪瞬间从眼窝里溢了出来,宋芬低头将嘴唇轻轻地吻着丈夫瘦瘦的脸颊。
“当当,当当……”有人轻轻地用手指敲动着病房门。宋芬感觉这不是医生或护士,她以为是同事或朋友又来探望。她轻轻地喊了一声:“请进!”房门很快被推开了。宋芬看到进来的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个头中等、皮肤白净、打扮平凡的女人。来人气喘吁吁、汗水淋漓,进门就问:“请问这里是住着李子霖老师吗?”
宋芬惊诧地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她心里断定,这是一个自己一生中从没见到过的一个女人,她没有开口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妹子,我叫孙俊兰,是从深圳赶过来的。”来者的话语里还很明显地带有天津口音。宋芬听到来人自我介绍,心里“格噔”一下,两眼先打量了一下来人,瞬时又将目光投向李子霖的脸上。躺在病床上一直没动静的李子霖听到来人介绍也瞬时微睁双眼,好像有意识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身影有些模糊的女人。
二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夏日的一天,小兴安岭南麓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某营部红旗飘飘、锣鼓喧天,又迎来了一批来这里锻炼的知识青年。一个清瘦高大、戴近视镜、文质彬彬的青年,胸戴大红花如鹤立鸡群出现在知青队伍里,这立即吸引了参加欢迎的天津知青孙俊兰的目光。
孙俊兰,刚刚满20岁,身材中等,皮肤白白嫩嫩,头发油黑,两条短辫甩在脑后,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她来到这里任营部卫生员已经一年了,她是家中的独生子女,按政策本不应该来到这里上山下乡,可是她的父亲,一个政治上很红,有强烈仕途欲望的公社革委会主任像是命令似的要她去离家几千里远的北大荒劳动锻炼,她也许长期以来受父亲的政治影响,十分心甘情愿地,不顾劳累、千里迢迢从天津某地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到小兴安岭南麓的黑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她的举动受到当地政府的宣传学习,也曾掀起当地一股知识青年踊跃上山下乡的热潮,不久她身为公社革委会主任的父亲晋升为县革委会副主任,荣耀一时。
孙俊兰从看到李子霖的第一眼起,心里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她说不清道不明,也许这是心灵本能的感应,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
李子霖因文化程度较高和文笔好被留在营部当了通讯员。这个喝着松花江水长大的孩子,家住H市郊一个小镇,父亲是一个中学教师,母亲是大集体被服厂的一个缝纫工人,他是兄弟姐妹四人中的老大。尽管家中生活过得比较拮据,但由于受父亲的影响,李子霖从小就喜欢学习读书,虽然在文化大革命中学校教学受到影响,但他由于爱学和自学,从小学到高中的学习成绩一直就很好,特别是文科成绩出类拔萃,在中学时期就有作品发表在地方报纸上,在同学中小有名气,父母对他寄予了厚望。正是因为他的才气、高挑的个头和白皙文静的外貌,19岁的他被营部指导员相中留下当了通讯员,经常撰写一些通讯报道和创作小说、诗歌发表,在全团影响很大,受到各级领导的青睐和知青们的羡慕,孙俊兰当然更是其中的一个。几年中他们曾有过多次交往,特别是在团部和营部组织的一些活动中两人都是积极分子,这更使两颗年轻的心逐渐靠拢。
三
宋芬怔怔望着眼前的孙俊兰,心里别有一番滋味,她说不出是惊慌还是酸楚。孙俊兰上前主动拉着宋芬的手安慰说:“妹妹,你这些年辛苦了!”“姐姐,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谁了,照顾老李是我的责任。”宋芬拉着孙俊兰的双手,泪水不知不觉地涌出眼眶。
文章来源:《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网址: http://www.thsfxyxb.cn/qikandaodu/2021/0626/637.html